论文范文网-权威专业免费论文范文资源下载门户!
当前位置:毕业论文格式范文>硕士论文>范文阅读
快捷分类: 高会军论文灌水 工业水处理期刊 水处理技术期刊 关于水的论文 硕士学位论文很水 开题报告水火箭小组 滨水广场景观设计开题报告 环境水处理期刊 混水阀开题报告 水处理微生物论文期刊

关于衣水相关毕业论文提纲范文 跟衣水:呼啸而过相关毕业论文提纲范文

分类:硕士论文 原创主题:衣水论文 发表时间: 2024-04-11

衣水:呼啸而过,该文是衣水方面有关自考毕业论文范文与呼啸类论文写作参考范文.

1

火车只在一瞬间,就飞过一个城市、一片田野、一座荒山.此时此刻,火车已经飞进一个无限辽阔的夜幕.我看不清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但我知道它在悄悄孕育、生长着.它孕育了什么?它生长了什么?是花鸟虫鱼、飞禽走兽,还是葱郁的森林和蓝色的湖泊?

火车飞进夜幕就像飞进我的梦境,那些隐藏起来的城市和村庄,山川和田野,只是一片又一片的暗影,只是一个又一个的墨点.这些无限生机开始荒芜了,就连村庄的狗叫和城市的喧嚣也都影影绰绰起来.这时候,一张地图闯进我的梦境,所有的城市和村庄都只是一个名称,所有的田野和荒山都只是一个词语.无论黑夜还是白天,它们都兀自沉默在虚空里.只有一根又一根冰冷的铁轨卷曲起来,卷曲到今夜,也卷曲了明天.

火车只是在一张地图上飞行,仿佛是一个巨大无比的二维动画.我们都在彼此的无趣里生活,完成自己的表演,无论滑稽还是庄严,我们都在求索生命里的另一个自己.此时此刻,哪一个“自我”才是最初的那个人呢?

一列火车只运动过一条短小的线段,是它在我的想象,逼迫我在一张纸上前进.可是我不会屈服,那些存在于火车之外的空白,那些无趣和灰暗的沙漠,统统消灭被我消灭.现在,我回到喧嚷的车厢,看见一切最生动具体和最具感召力的面孔.我融入活物之中,我仿佛也复活了,各式各样的价值亦为之诞生.我以为,飞驰而过的火车,载满了伟大的寓言.我知道,隐喻已经弥漫了我所有的空间.

2

这时候,火车缓缓驶进一个车站.一拨人,拉着行李箱的,扛着蛇皮袋的,早排着长长的队伍,无论是着急忙慌的,还是神闲气定的,都像被一根绳索串上了一样,被一只我看不见的手缓缓拽到火车之外的夜幕里了.

这一拨人里,谁要回家,归心似箭?谁要外出,雀跃憧憬?

我不得而知.

我只是这个车站的过客.我不想知道这个车站的名字,也不想知道我这是飘忽到哪里了.无论如何,他们已经走到或是光亮或是暗淡的终点,这便是抵达的意义和价值.然而,又一拨人仍旧像被绳索串上了一样,被另外一只看不见的手不由分说地拽到这列火车上来了.

这一拨人从夜幕里冒了出来,就像一群野鬼被驱赶到了太阳底下,眨着惊恐的眼睛.我知道他们是在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些座位,可他们的脸扭曲着,车厢里的白炽灯光漂浮了他们一脸惊愕或是焦虑.我感觉他们不像是在寻找一些座位,而是在探寻早已等在火车上的那个不知所踪的自己.

有谁在这一时刻提醒一下呢,火车上的他们,多年前就被荒野的风吹得七零八落了,也被城市的喧嚣淹没得没有一丝痕迹了.我想知道,这个提醒他们的人是我吗?我看着他们,我是在搜索人堆里“哪一个”是我的另一个自己吗?

我跟他们一样,都是求索答案的人,也都是惊魂甫定的人.没有答案,只有不断逡巡在每一个质疑里,去追踪梦境之中那个有点像“我”的人.这是无数个隐喻的坑,埋藏着无数个惊恐的我,也是勇敢的我.也有你,也有他.

3

火车上的人越聚越多,如同集会的麻雀,叽叽喳喳,简直吵沸了一整列火车.我感觉他们确实是麻雀,蹲着的、坐着的、站着的,在每一节车厢的座位上或是走廊里,都大张着尖嘴声嘶力竭地叫着.

我想倾听这些叫声,我想弄明白他们在吼叫什么.可是他们的表情和动作都像画在了一张雪白的纸上,雪白得沉寂了,雪白得连一点声响都没有了.我感觉他们像是在我的梦境之中,被超能力给压扁了.

火车再次出发,它满载欢笑或是忧伤,又一次驶进夜幕的辽阔.我开始松弛下来,从我一直紧绷的神经上,一下子抖落了满车厢的鹅毛大雪.

簌簌地落下来.

那声音美妙极了,我感觉就是天籁之音漂浮在每一位乘客的脸上.我开始注意一个个活生生的乘客,而不再是被抽象出来的灵魂.

脸.我只注意到一张张的脸.

我的脸,你的脸,他的脸,都是特写的脸,都像一只只麻雀的脸,特写而不具有特征,无辜至极也是无趣至极.

我真的如此不堪吗?

看着这张或那张触手可及的脸,这些真实得有点虚假的脸.难道我的那两张脸也漂浮在这样的尘世吗?

伸出左手的食指和拇指.

我这是在干什么?

狠狠揪起一张脸的感觉,哦,还有疼痛;哦,汗涔涔的.这不是一张百变的面具,也不是一张硅胶制作的高仿脸,它确实是一张有血有肉的脸.

我不敢相信自己.“一张张麻雀的脸.”我嘀咕着.我想从这一张张脸上,发现一张或是两张不一样的脸.“麻雀”,我们都是麻雀吗?我突然惊骇,突然明白“麻雀的脸”不是至关重要了,“麻雀”才是我们的致命要害.

“草堆之上的麻雀”“屋檐之下的麻雀”,随处可见的麻雀,毫无疑问就是我们.

我环视每一位乘客,仿佛都是一只宿命的麻雀.我所乘坐的车厢,再次荒芜,再次成为野鬼的旅行箱,再次成为麻雀的喧嚷之地.

4

我睁再大的眼睛,也瞅不出自己内心的鬼.可是车厢的玻璃窗仿佛是开启内心的一扇门.这时候,火车已经驶离城市的灯火,那或明或暗的想法,都淹没在黑黢黢的村庄、平原、山川或是河流.我看不见它们,但我知道它们在悄悄地生长,生长成麻雀的样子吗?我只能看见“我”,那镜像里是另一维度的“我”,“确实是一张麻雀的脸”,我看到一侧的脸,一种怪异,极端不舒服,难以忍受.

“这是一种讨厌”,我讨厌自己有一张这样的脸.

侧过身体,我想瞅一瞅另一张脸,“也许它会如花似玉”,“至少它不是一张麻雀的脸”.可是我太乐观了,它确实还是我的脸,不过多了一个伤疤,丑陋的伤疤.我依然感觉这张脸平庸得令人讨厌,不过讨厌中它却生动起来,仿佛那流逝的沧桑复活了,跟影像一样显现.这时候,我感觉有一只美丽的苍蝇,从丑陋的伤疤上翩然飞走了,飞进镜像里,飞到窗外的黑夜里,也飞到车厢的白炽灯光里,仿佛嗡嗡地歌唱未来.

“未来啊,只有明天才能抵达.”

一列火车仍旧飞向真实的明天,我听见一只苍蝇在歌唱.

这个夜晚仿佛被控制了.这里没有真实的我,有人陷进了夜晚白色的泡沫里.明天是什么?明天是我么?是你么?是他么?镜像里这个老汉就重叠在我的身后.让我惊愕的是,他在打瞌睡,却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张得大大的.

“这是一位醒着睡眠的人.”

我回头一瞅,发现他就坐在我对面.一个真实的老汉,呼噜呼噜地打着响亮的鼾声.嗬,他在对我怒目而视.

这个老汉,他就是“我”吧.

我好像立刻找到了某一个失散多年的自己.

我认真地打量他,灰暗的眉毛,左侧有好几根白了.哦,是八根白眉毛;右侧呢,一、二、三、四、五、六,是六根.我较上劲儿,想查清楚他的白胡子的数量.一二三,四五六……我好像查不过来,他下巴上的胡子几乎都白了.我凑近一点,他脸上的胡子也看清楚了.有多少根呢?有多少根白胡子呢?现在我只能数一数黑胡子了.一根……两根……一共还剩下九根黑胡子.哦,这个老汉,头发已是灰白相间.

这个老汉就是将来的我吗?我真不敢相信,真实世界的我竟然是这样栩栩如生.我喜欢真实,我喜欢这个衰老的明天.

这老汉身旁,一个三十多岁的美人,她昂首挺胸.她挺起来的是一双高耸的,像两只想抓住你的手,狠狠地横在了我的面前.

“胸是一个器官.”

它好像把我的两只眼睛摘走了,我得亦步亦趋地跟进它,跟着它的起伏,来破译弥漫过来的.我潜意识下抬起手臂,把手伸出去,想着伸到一个凸起上.不过我隐约感觉,那是一个藏着陷阱的诱惑.我只得让伸出的手缩放在自己的胸上.

这地方什么也没有,空空如也.摸到自己的身体时,我突然想起了曾经给自己画上一个傲然的游戏.用彩笔精巧地绘制一房,它们就跟美人的一样光彩夺目.这是一种行为的,它才是最真实的,它此刻就在我的血液里奔涌.

我知道这喂饱嘴巴的,从童年起就潜入每一个人的内心了.

5

火车穿行,像飞驰而过,也像静止不前,我总感觉它是在夜幕里漂浮.什么也看不见,而火车之外,仿佛是一片片过期的面包不断被火车扔在身后,碎屑乱飞.我出神地瞅着,被我抽象的和暂时放弃的世界.

我却只能看到车厢里正恹恹入睡的人和漂浮的一张张模糊不清的脸.

“咕咚……咕咚……”

一连串的车轱辘声,一下子惊醒梦境之中的我.

是一个兜售*加餐的人,好像只有她是一个活物,而我只是她叫卖背景里的装饰漫画.那些睡去的人呢?或许在他们的梦境之中,正津津有味地咀嚼着香喷喷的饭菜和*的寂寥呢.

我总感觉,这是冥界里的一个个场景.

那铁皮车的轱辘声也轻飘得无聊.像什么呢?像一朵一朵颓废的白云.我感觉这个叫卖加餐的女人,推着她的铁皮车,不断重复着从廊道里走过.刚才,我没看见那人的脸,等我回头瞅她,她已经走到车厢的那一边了.

她的背影,由上而下的弧度,这异性的吸引是多么令人不安.

她推着铁皮车,再次走过来.我可以欣赏她的晶莹剔透的脸蛋.

她推着铁皮车,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吆喝着:“盒饭,盒饭喽.”这个声音太好听了,简直珠圆玉润,像百灵鸟的唱歌.“素的盒饭,青椒鸡蛋、白菜豆腐,六元;荤的盒饭,青椒肉片、青椒鸡蛋、白菜豆腐,十元.鸡腿另卖,一只五元.”

她一直瞅着铁皮车里的盒饭,也许还有各种饮品,仿佛这铁皮车就是她的生命,就是活着的憧憬.她在不遗余力地推销,推销就是她实现价值的方式.我看着她,我们都静止了似的.这仿佛是一个永久性的动作,她从铁皮车里拿出一个盒饭,递给*的乘客.

这个叫卖像唱歌一样的女人,轱辘轱辘地走过来了.

我远远就看见她涂抹过口红的嘴,她叫卖的时候嘴就是一个红得发黑的洞口,好像在吞噬她眼前的一切.我好像也被她吞噬了,我仿佛就在她湿漉漉的口中,感觉黑色的甬道正向无限之中绵延而去.

我挣脱它,我从它的吞噬里回到起点.

我远远地看见她走过来,我不看她的嘴,我只看她的脸.

她的脸无限大,无论我怎么努力,只能看清她脸上的细小部分.我忍住不去想也不去看她的红红的嘴巴,免得被引领到另一个陷阱.我仿佛在拿着显微镜,在她的脸上一点一点地勘察.我在干什么?我在探秘一个宝藏吗?哦,宝藏,没有丝毫声音的一个真空.

我突然看见一座巨大的山,突兀地耸立在我跟前.

哦,我心里明白,在她脸上,这不是一座大山,这是一颗大大的黑痣.这不是画在一张白纸上的黑点.这是一个活物,我感觉它扇动了一下翅膀.过了一会儿,好像又扇动了一下翅膀.

它终于在我的注视下翩翩然飞走了.

6

这个叫卖的女人,轱辘轱辘地走了过去.

就是刚才,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为什么那么费劲研究这女人的一张嘴和脸上的一个黑痣呢?我错失良机,我错过欣赏一个女人容颜如花啊.我只能看着她的背影,她的由上而下的弧度再次让我不安起来.

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是认识一个女人,应是从识别她的脸开始的;欣赏一个女人的美,应是从她千娇百媚的脸开始的.可是,我始终看不清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在梦境之中,我们都像麻雀一样,面目不清地困于一节又一节的车厢里.我们的脸曾经都像麻雀一样,没有差异,没有可供识别的特征.可现在,这不是梦境,这是在现实的火车上,我们依然是男人和女人啊,我们依然是人啊.

我看不清她的面目.我怎么认识她呢?我怎么欣赏她的美呢?我怎么知道她是谁呢?

我焦虑不安,看着那个叫卖的女人,我感觉她的背影越来越像我了.我恐慌起来,难道她就是另一个失散多年的“我”吗?难道我也像她一样没有清晰的模样吗?我忐忑不安,我也像唱歌一样叫卖这么多年吗?我知道,我已经把自己丢失在城市的喧嚣里了.

我不相信这黯淡的现实,我总感觉这是在镜像里或是在我的梦境之中.

7

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噩梦而已,不过是我睡意朦胧罢了.这个世界不会有我看不清面目的人,我也不愿意做一个脸面模糊的人.我正庆幸这一切都是幻想之物,却听见一声脆脆的铜锣.

我怎么也想不到,在一列飞向未知的火车上,还会有耍猴卖唱的游戏.

一位老人,牵着一只猴子或是两只猴子,敲着铜锣,哐哐哐地聚集一圈人.他开始拿着鞭子,抽打着猴子表演,翻跟头、戴帽子、敬礼或是骑单车.

我知道这是一种谋生,一种生命存在的形式.

听到这声铜锣响,我立刻就想到这样一个特写.

“耍猴的游戏.”我嘟哝着回过头,立刻呆若木鸡了.

这不是在梦境之中,我告诫自己,这是一列飞驰在*的火车.我乘坐这一列火车,明天就抵达Z城.我这是从故乡飞回我所旅居多年的Z城.我这不是睡意朦胧的幻觉.我知道我在惊骇.我看到一个庞大的怪物,拿着一个大铜锣,就是它刚才敲响的铜锣.正是这一声铜锣响,我才惊愕,现在却惊骇它是一个巨大的怪物.我知道怪物不值得惊骇,让人惊骇的是这怪物的肩头上坐着一个岁的男孩,男孩脖子里套着一根绳圈,绳圈的另一头就在这怪物的腰上捆着.

哦,这个岁的男孩,莫非真是一只猴子?

我仔细瞅上一阵儿,看得更真切一些,这个男孩不是一只猴子.这个男孩确实就是一个男孩,我看到他正对廊道里的乘客说着话.哦,这确实是一个男孩,人类的男孩,不是猴类的男孩.这个男孩,头顶一个大大的托盘.这个大托盘,几次都跟着男孩的身体歪斜了,我以为它会滑落,可是没有,这个大托盘仍旧稳稳地顶在男孩的头上,就像长在了他的头上一样.

这个大托盘,突然让我想到乞丐乞讨的那只大碗.

大托盘是一个盛器,是一个生长金币的聚宝盆,被高高地顶在高贵的头颅之上.

我看着大托盘,它仿佛在闪耀着亮闪闪的金光.

这一团团的金光笼罩在大怪物的脸上.

啊,我惊骇的时候,就看到了它的脸.我看不清人的面目,却能看清它的脸面.这个怪物,就是一个放大数十倍的大猴子.这么大的猴子,应该叫超级大猩猩,超大号的大猩猩、肥硕的大猩猩.大猩猩走过去,一个个干瘦的人占据的位置,像被犁开了一道深沟一样.大猩猩犁过去了,它在人堆里播种了人类的未来么?

8

大猩猩驮着他的人类玩偶,犁进另一节车厢.火车载着他们,也载着我们,飞向一个我不确定的未来.我要去Z城,他们要去哪里呢?他们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犁开一个幸福的明天吗?我看着他们消失在狭长的廊道,可是那个男孩头顶的托盘开始清晰和膨大,慢慢,它占据了一节车厢,接着就占据了我辽远的梦境.

我感觉,这大大的托盘就像顶在我的头上一样.无论怎么晃动身体,它都稳稳地被我顶着,好像与生俱来就长在我的头上.这让我莫名其妙,也让我感觉一支支嘲讽之箭正接二连三地向我射来.

头上顶着一个大大的托盘,无论你做什么营生,都像是在乞讨.

大猩猩和他的人类玩偶,是猴耍人还是人耍猴,都无关紧要了.要紧的是,他们以自己别开生面的方式乞讨.我不敢想象,我是在乞讨吗?这一火车的人,那位睡着的老汉,那位叫卖的女人……都是在以自己独有的方式乞讨吗?

我已经难以忍受头顶一个大托盘这样糟糕的意象了.

我闭着眼睛不再看车厢里的人,可是车厢里所有的人都像是排着队从我面前经过.所有的人都在晃动着脑袋上的大托盘,熟悉的人还用指关节相互敲打着对方头上的大托盘,发出叮叮当当的清响.

我告诫自己,这个场景特写不是真的,它只是我噩梦的延续.

这个令人恼火的大托盘,它现在开始折磨我了.

你看看这火车上的每一个人,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仿佛我真的是一个重要的人物似的,他们都顶着大托盘向我行礼.行礼就行礼吧,我们握握手或是点点头就是了.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错了.一个年长的礼仪官告诉我,我们最尊贵的礼仪是两个人面对面碰三次头上的大托盘.

“要记住,”礼仪官说,“托盘撞击的声音越响亮,彼此就越真诚.”

这是什么鬼礼仪,我有些愤怒,可是我不能不面带微笑,与每一个给我行礼的人碰上三响.

哐哐哐……三声铜锣一样的声响,几乎震得我头晕眼花.

哐哐哐……哐哐哐……越来越多的人,走过来行礼.

或许我的脑袋真的麻木了,耳朵真的震聋了.一车厢的人都过来行礼,我听到的这哐哐哐的托盘相撞的声音,都带了金子的光芒.我开始惊喜,我富有了.我感觉每一次托盘撞击,我的脑袋都会沉重一些.直到我的脑袋不能承受这伟大的托盘之重,我才意识到每一个给我行礼的人,都在为我施舍三枚金币啊.

我把这些金币都收拢起来,藏进我背后的布袋里.

呵呵,沉甸甸的一布袋金币,数以万计的金币,我简直富可敌国.

或许还会有更多的人,向我行礼,也会把他们的三枚金币都撒进我的大托盘里.或许火车上的人,不是在向我行礼,而是在向我纳贡?

难道我真的就是一个国王?

我嘿嘿直乐,嘲笑自己做的白日梦.白日梦,白日梦里做国王.啊,国王,我突然想到大猩猩和它的人偶男孩,它们是在以自己别开生面的方式乞讨.这一火车的人都头顶着托盘,也都在以自己的方式乞讨.我呢,这个白日梦里的国王,这头上的高高托举着的大托盘,不也是一个乞讨的大碗吗?

一个国王,哎,他也是在以自己的方式乞讨啊.

9

这时候,我听到铁皮车轱辘轱辘地走过来.之前我没看清那位叫卖女人的脸,我当然也看不到自己的面目.那个沉沉入睡的老汉是我失散多年的自己,这个叫卖女人也是我失散多年的“另一个”,我感觉我已经看到自己的真实和本质了.

我睁开眼睛,看看真实世界的男人和女人.

嗬,这是第几重梦境呢?怎么我睁开眼睛看到的每一个人的头上都顶一个大托盘呢?我姑且承认,我仍旧在一个梦境之中.我再也不能错过这个叫卖女人了,我已经准备好跟她搭讪了.

我撅撅嘴巴,努努鼻子,眨眨眼睛,清清嗓子.

我摩拳擦掌,热血沸腾.我又摸向身后,我背着一袋子金币呢.我摸上一阵儿,却什么也没摸到.我背后什么也没有,我明白了,只有在另一个梦境,我才有那一袋子金币的.

我呵呵自嘲一阵儿.

这个叫卖女人已经推着铁皮车轱辘轱辘走过来了.

我慌忙从钱夹里摸出一张人民币,拿在手里准备递过去.铁皮车在一点点地爬过来,轱辘轱辘的声音也一点点地爬过来.我站起身,远远地瞅着她,这个叫卖像唱歌一样的女人,我渴望她走近一点,那样我就能看清她真实的如花似玉的面目了.

我可以以此类推,即使自己面目可憎,但我也可以知道自己面目的形状.可是这个叫卖女人已经走到我的跟前,我依然看不清她的如花似玉的脸.这不是一张脸,我死死地盯着它,我确定它没有被无限放大.可是这两张脸,好像始终被马赛克覆盖.被覆盖的模糊不清的脸颊到底是什么样子?我渴望知晓,却没有清晰的答案.

我开始焦虑不安了.

可以预见,我很快会看见她的背影,她的由上而下的弧度就会像一只手紧紧抓住我的眼睛,也会把我引入另一节车厢的陷阱里.

我慌忙截住她,把那一百元人民币使劲扔进她头上的大托盘.

我看到通红的人民币像秋天的落叶一样,飘飘然落下去了.

我没想到的是,落叶会悄无声息地飘落大地上,而一张人民币落进大托盘却是哐当一声响,好像砸出了一个大坑似的.叮叮咚咚,这一张人民币仿佛变成无数个金币,叮叮咚咚地钻进她的口袋里去了.

这一刻,我放下心来,我感觉她不会只给我一个背影的.

我感觉她开始注意到我.她推着铁皮车,仍旧像唱歌一样叫卖,她离我越来越近.我注视着她,聚精会神地瞅着她的脸.

她的脸依旧模糊不清.我只能看见她的嘴巴一张一翕,像一个正在吞没食物的洞口.

10

那叫卖像唱歌一样的女人,我终于看清楚她了.

原来它是一个仿真机器人,怪不得我看不清它的面目.它本就没有面目,只是一个个类似器官的零件组合.即便如此,它的脸,也要仿制成两张如花似玉的脸吧.它这么模糊不清,是仿照何人所制呢?难道它仿制的模板就如此不堪吗?

我再看它,它的面目就更加毛糙粗粝,两张脸就像灰暗的抹布沾满污浊的灰尘.我不忍触目.我希望的如花似玉的美人脸上,似乎有一只巨大的苍蝇嗡嗡地朝我飞过来.

我的矿泉水,我的果粒橙,我的小麦啤,我的*盒饭……

我一口气从她的铁皮车里取出好几件我喜爱的美味.我这才后退一步,想看着它轱辘轱辘从我身边走过去.这个女版机器人,不是我失散多年的“另一个”.我不是机器人,我不是面目不清的大猩猩.我是一位有着血液和肉体的人,我是一位有着自由思想和独立个性的人.我抱着一大堆美味愣愣地看着它,目送它从我身边轱辘轱辘走过.

可是它没有,它就站在我面前,从衣兜里掏出一把零钱,是小面值的人民币,而不是金币.我这才清醒,我这是在一列飞驰的火车上,我这是在飞回Z城的路上,我这是在绝对真实的生活里,而不是在自己或是别人的某个梦境里.

我是一位有血有肉的人吗?

我接过机器人找回的零钱,又看它远去,我感觉我跟它好像有着某种天然的联系.

“难道我也是一个机器人吗?”

我被这个猜想吓坏了.

我慌慌张张退回自己的座位,把一堆食物凌乱地扔在面前的茶几上.一片空白,一片慌乱;一阵儿憋闷,一阵儿恶心.我像是瞬间把自己扔在一个不毛之地,凄凉、无助、绝望和愤怒,一下子就胀满我的身心.我感觉自己就像个气球,在空中飘来飘去,等待某一时刻嘭的一声,炸裂成无数碎片.

这个结局让我坐卧不安.我坐到座位上,又站起来,再次坐下,两只手较劲儿地搓来搓去.我感觉两只手的冰冷,两只脚的冰冷,然后是脊背的冰冷.我感觉浑身哆嗦.我害怕看见自己,害怕看见自己真的就是一个机器人,可是我又忍不住想看看另一个“我”.

身边的窗玻璃里,我真的不想是那个面目模糊的家伙.

他真的就是我吗?

我看着他,额头上一粒豆大的汗珠,晶莹剔透的汗珠,正从高处滚落.滚落,滚落,它好像一直在滚落.冰冷的滚落,好像是一条静止的河.我在这个家伙的脸上,再也看不到别的,只有汹涌的浪头吞噬一切,吞噬我心里呼喊着的声音.我在恍惚,我在飘荡,我在坠落,我在裂开,我在自己的一条河流里,逐渐沉溺.我也在挣扎和证明,我有情感,我有体验,我有思考,我不是那个叫卖女人,我不是机器人,我也不是梦境之中的漫画人物.

*如此诡异,我仿佛被困在现实的壁垒之中.火车飞进虚幻的夜色,它在帮助我们——这一火车又一火车的人——完成某种人生的自我乞讨的宿命.

11

火车玻璃窗外,浓密的黑暗越来越陈旧.我的恐惧也越来越巨大,它逐渐弥散在过去和未来的场景里.我知道火车会呼啸着抵达终点,一切自我迷失都会终结.

我或许是自己,或许是别人,或许是种种猜测里的某种可能.

这让我不再祈盼终点.那是一种结束,一种征程的归宿?这时候我需要一种无与伦比的强大,来减缓一种结束,来抵制一种归宿.

我知道前方的Z城在日新月异地布局呢.这让我想起儿时玩耍的积木游戏,每一种组合都会诞生一个崭新的自我.为何我不进行自我塑造呢?我这是在自我救赎吗?或许我可以逃脱那被控制的宿命.

这或许真是在梦境之中,我只得对自己下狠手了.

耳朵,眼睛,嘴巴,脸,鼻子,胳膊,手,腿,脚……我把这些各自独立的器官拆卸下来.我是让它们毫无目的地四处散落.我知道,这势必会组合一个个崭新的“我”.机器人没有自己的脸,我也一直看不清自己的面目.这一下好了,我拎着自己的两张脸,左看右看,像两张随风飘荡的被单.我看着它们就来气,如此清晰和坎坷的脸,怎么一装在脑袋上就模糊不清呢?怎么就看不到自己呢?我一只手拎着它们,一只手狠狠地拍打着它们沾染的风尘.

我本以为,这两张脸一经拍打就会灰尘弥漫,可是我想错了.这虽是两张破旧损耗的脸,令人惊奇的是,它们没有溅起一粒细微的尘土.我只听得*啪的声音响起,那两张脸只是青一阵儿,白一阵儿,紫一阵儿.不知是什么情况,按说我是没有感觉的,可是我却感到自己的身体火辣辣的.

这时候,那一件件具体生动的器官都欢快地跑了,跑到其他车厢躲藏起来了.我知道它们在同我捉迷藏,它们一旦从我的思想里解放出来,就分别逃至它们以为最安全的角落里.可是它们藏好了,也不给我一点点信号,而是让我在焦急中等待.我等得不耐烦了,只好自己动身,前往每一节车厢搜集它们.

我感觉我不再是一个完整的人,我之前的质疑,当然也是每一位旅人的质疑.

我看到,这些藏起来的器官分门别类地藏在各自的车厢里.这一节车厢里藏着的全是耳朵,那一节车厢里藏着的全是嘴巴,还有一节车厢里藏着的全是脸.

我感觉这是一种游戏,是捉迷藏啊.

我立刻兴奋起来.

我知道,只有找到那两张属于我的脸,一个崭新的人才会自动走出来.两张脸啊,脸啊,那是人的标志,那是认识自我的开始.可是这一车厢的脸,我自己的脸已经是那么模糊不清又面目全非,这让我去哪里寻找呢?

这太诡异了.

我曾经的脸上有一颗黑痣,跟那叫卖女人的一模一样.凭着这一特征,我在到处都是脸的这一节车厢里一个一个查看.扒开一张脸,细皮嫩肉的,肯定不是我的,把它扔出去;再扒开一张脸,满脸都是疙瘩,也不是我的,把它一脚踢飞.

12

真是疯了,我真是疯了,我在拳打脚踢一群脸.一群脸愤怒了,它们飞回来围攻我.

它们的围攻,不像我们现实世界的围攻,不是拳打脚踢.它们不会拳打脚踢,而是满脸堆笑地贴近我,不断地试探我,不断地亲昵我.

它们这是在干什么?

它们想俘获我,想占据我那两张脸的位置吗?

我得抵抗它们,我得搜索那两张我的遗失多年的脸,我才算是“我”啊.可是我的那两张脸,它们藏得真是隐秘,我竟然没嗅到它们一丁点儿的气息.我实在焦急,便朝窗外看了一眼,窗外依然是虚空的陈旧的黑.我在感受这样的黑,脸——那两张带有黑痣的暗淡的脸,就像这*的虚空一样,它们真的不愿意回来了吗?

我转身走了,不再搜索那两张迷失于路途的脸了.

我去寻找耳朵、眼睛、嘴巴、鼻子、胳膊、手、腿、脚、内脏……

这些器官,我很快就找了回来.可是那两张具有识别意义的脸仍旧毫无踪迹,它们压根就不想回来.我搓搓手,感到惋惜和难过.不过除了脸之外,其他器官都确确实实是我自己的.我用清水,把它们各自洗干净,洗掉黑暗、懦弱,或者缺陷,使它们纯洁、干净,然后一件一件组合起来.

嗬,一个崭新的自我,就这样诞生了.

可是这个崭新的自我他的两张脸依旧没有回来,依旧在躲藏.它们愿意过着东躲西藏的流浪生活,也不愿意再回到我的脑袋上.

我的脸就这样丢失了,或许只是一个瞬间,或许已经好多年.

Z城里,很多人都没有了脸,很多人的脸都安装错位了.就像此时此刻,我脑袋上的那两张脸是多么陌生啊,它们像打了马赛克一样,一直模糊不清,迫使我一直焦虑和恐慌.

我感觉再次陷入危机,我不能认识自己了.我只是一个个独立、具体的器官,却不是一个独立、具体的人.一车厢的人好像都不是了.

火车在*的虚幻里呼啸而过,每一个车站都下去好多好多器官,而不是人.它们蹒跚而去,消失在绵延无际的黑暗之中.可是从那扑朔迷离的空间里,有更多更多人的器官涌入这火车.

我们继续飞着,飞向一个或许真实的世界.

或许只有每一个器官才是真实存在的,而“整体的我”并不存在.

我在思考,我只好从一个个撕裂的器官,反复地思考自己.我是一个在封闭空间飞行的器官,一车厢或一火车的人也都是以一个个器官活着的人.我现在是一个人形的整体,人模人样,可是我感觉身上的每一个器官都在离我远去,悬浮在我不知道的幻想里.

火车在哞哞地叫着,显然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它是把我们拉进一个邪恶的深渊,还是一个希望的明天?火车在晃动着,我感觉我也在晃动.我是在颤抖,浑身都在颤抖.我身上的每一个器官都在颤抖.

我知道这是火车的节奏,也是这个*的时间节奏.

呵呵,时间的节奏.你看见时间了吗?

我只看见了火车,我只看见了自己,我只看见了飞舞着的形形色色的器官.时间只在我们的身体里,时间只在每一个器官里.我已经感觉到,时间就像一只睾丸,它一直在晃动着、震颤着.火车晃动,它也晃动;火车不晃动了,它仍旧晃动.我是说睾丸,它自己在晃动,它晃动出特有的节奏,它晃动出独特的声音.

这声音就是时间,我在俯身聆听,这世间最美妙的韵律,这世间最动人的天籁.我仿佛已经看见,所有的人都在聆听着滴滴答答流失的时间.我逐渐感觉,时间也最像一只卵巢,在孕育一个纯净的小孩.

只有我们是分裂的.那些最后的分裂的人,将会在某个睾丸和卵巢的合谋里,孕育成一个完整的人,一个完整的我,一个完整的我们.

13

我好像已经找到自己.所有人只是活在一个寓言之中.是寓言在开启整个世界的按钮,而我在这个系统里完成自我的宿命.有人说这是以倒立的姿势反观这个世界.这是换一个角度能撑住的外延吗?这个虚幻的*,一列注定不会有终点的火车,不是靠姿态迥异就能解惑的.

我得把每一个器官用时间缝合起来,我得用时间的睾丸或卵巢重新认识另一种人生.我绝不倒立,我只是把一只睾丸或是一只卵巢生长在人类的脑袋上,重新记录我们的寓言空间.真实而不会虚假,孕育而不会仿制,这就是创世.

我感觉轻松多了,火车在一个巨大的钟表里飞向崭新的Z城.我从梦境之中醒悟过来,从扁体的哲学概念里飞到具体的一节车厢里.一列火车正冲破寓言的大屏障,疾驰而过一个村庄又一个村庄,一片田野又一片田野,抵达一座城市又一座城市.

我感觉这些都不再是一张地图,不再是一片荒芜,不再是一个墨点,不再是一片暗影.它们再也不是我的幻觉,再也不是我的梦境.它们是实在之物,具体之物;它们都明眸善睐,熠熠生辉.

我仿佛回到童年,回到最初的乐趣和真实.

我不再是器官.我不再是一个具体的耳朵、一只眼睛、一张脸皮,也不再是一个睾丸或一个卵巢.我是一个完整的人,一个完整的人类,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和人类,一个面目清晰的人和人类.

上文结论:此文是一篇关于对不知道怎么写呼啸论文范文课题研究的大学硕士、衣水本科毕业论文衣水论文开题报告范文和文献综述及职称论文的作为参考文献资料.

参考文献:

1、 碰一下滚烫的水 孩子两岁的时候,喜欢调皮捣蛋 家里刚烧了开水的水壶放在地上,他便学大人模样跑过去提,爷爷奶奶把他抱开,不一会儿还是跑过去了,脸上还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反反复复几次,就是把水壶提开一边,他还是要去摸一摸.

2、 《储水式电热水器的安全年限》正式发布,产品超期服役问题将解决 随着热水器普及率的上升,超期服役的产品逐渐增多 储水式电热水器(以下简称电热水器)作为安装类家电,在安装过程中需考虑电路、水路、墙壁承重……众多因素,同时还受到消费者使用频次、不同地域水质差异以及复杂.

3、 气球、胶带、晾衣夹等小物件可解疼痛难题 脚趾夹铅笔减轻脚痛新鞋太夹脚,走路太远,或是排队……候的时间过长,用铅笔来做一种简单的地板练习就能减轻脚痛 把几支铅笔放在地板上,用脚趾把它们捡起来 这种简单的方法能让双脚得到拉伸和解脱 用晾衣夹止鼻.

4、 创造舒适新价值户式水空调顺势而上 目前市场上的家用空调主要分为氟系统和水系统两类,消费者耳熟能详的品牌基本都是以氟系统空调为主,对户式水系统空调的品牌及行业发展状况,包括很多经销商在内,都并不是很了解 由于政策推动,中国分户供暖行业迎.

5、 生病需服药,喝水知多少 大家都知道,吃药一般用温水送服 很多人认为,口服药片后,药物会很快进入胃内 实际上,如果食管本身存在异常,如受压、狭窄、运动障碍、胃食管反流,或者服药方法不当,如卧位服药、服药时进水太少……,会使药物.

6、 重考明正统元年泥金写本《慈悲水懺法》 于勇(齐齐哈尔市图书馆,黑龙江齐齐哈尔161006)摘要明正统元年泥金写本慈悲水懺法堪称海内外孤本,弥足珍贵,重新对它进行深入研究是十分必要的 就泥金写本来说,我们不仅要认知书写它所用的材料,更要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