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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日子论文如何怎么撰写 跟在花街的日子(小说)类本科论文怎么写

分类:专科论文 原创主题:日子论文 发表时间: 2024-0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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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星

1

房间里还是阴暗着的,睡眼朦胧的我爬起身来.我坐在床边发着呆,如同一个走在戈壁滩中的迷路人,又像是每一个彷徨的人的内心都会有的精神迷失,在每个日出东方的那一刻倍感惶恐.我是在思考着我这个人到底是谁?我现在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我曾是黄原中学的一名普通在校生,如果你觉得我的文笔还不错,一定会将我误认为一名三好学生,那就大错特错了!我是一个叛逆青年,想必用“叛逆”来形容我这个人应该可以说的过去.我的校服挂在床边的横栏上,我从兜里掏出一根给自己点上,我知道烟是一种文化,而且这种文化曾十分流行.我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看着一缕一缕青烟在眼前升起,又很快消失.我现在是多么希望自己如同一个绅士一般手中捧一本类似于《边城》一样的小说,或者站在窗前感受一缕穿过云层的阳光,深吸一口气,感慨清晨带给我的澎湃.

呸,呸,这想法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真是奢侈,并且带着些矫情,我心里暗骂了一声“他妈的!”我只是一名窝藏在这座城市地下的普通流氓小混混.前些天因为打碎学校厕所里的灯管,还将厕所里扔擦屁股纸的塑料桶点着,导致学校男生厕所里发生了一场火灾事故.当时我和老交几人在厕所抽烟,我输掉了一个愚蠢的赌注,那赌注是为了反抗学校教育——或许我这样的人谈教育有些另类,但学校确实压迫了我们的自由,他们为了提高升学质量,不顾我们的死活,加课,加课,还是加课!我最恨加课,而后脑袋中毒的我烧掉了厕所里的塑料桶.没想到火势居然突然旺盛,一团团的浓烟扑向厕所墙壁,我和老交几人站在厕所外哈哈大笑,老交是我的死党,他说:“烧吧,烧吧,让烈火包围我!”烈火包围不了他,倒是那股浓烟够呛人的,里面有一个正在拉屎的年级老师提着裤子往外跑……事情的结局可想而知,我被学校开除.管他呢,这个学不上也罢,我家里人暂时不知道这件事情,我也不希望被他们知道,因为我家里人都在外地工作,我甚至有些快忘掉了我家里人的模样,他们将我看做了一根“废柴”,正好,我也可以不必再去搭理他们的唠唠叨叨,我尽量用自由主义者的说法来弥补我犯下的滔天大错.我把自己想象成一位流浪诗人,我写过一些诗歌,都是在上课发呆的时候.我喜欢冲着窗户望,望着站在树枝头的鸟,它们有自由的翅膀,而我恰好喜欢自由,我偷偷拿出那个小日记本,第一页有几个歪歪扭扭的小字,写着几句诗:

我们原是自由飞翔的鸟,飞去吧,飞到那乌云背后明媚的山峦,飞到那里,到那蓝色的海角,自由的风在欢舞,还有我相伴.

现在的我终于自由了,离开学校的那一天我见到的最后一位人物是我的语文老师,她长相清秀,骨子里带着文雅气息,她坐在凳椅上,不知是在翻找着什么东西,看样子应该对她很重要.因为我毕竟要被开除了,所以诧异地问道:“老师你在找什么东西?我马上要离开这里了.”她从柜子里翻出一本薄皮本,说道:“你的日记本还在我这里,我应该还给你.”我本来对这个学校没有一丝情感,现在却被语文老师的话音打动,打动我的应该是那本日记,便装作惊讶说:“啊?哦.”她在课堂上没收了我的日记本,事实上当我离开学校时,我就找了一个垃圾桶将我的日记本扔了进去,因为我现在已经自由了,不需要那个薄本继续记录我对自由的渴望.

而我现在坐在床边感到四肢无力,浑身发虚,如同走在了一个死胡同里,窗户上还遮盖着一块黑布,分不清这是白天还是黑夜,只有缕缕细光透过缝隙时,我才觉得皮肤似触碰到了滚烫的油水.嗯哼?床单去哪里了?玫瑰也不见了,昨天夜晚说了太多的情话,现在的小哪里还有力气,腰疼,特别疼,空气中散发出一股令人闻到便会丧失体力的味道,除了这种难闻的气味,就剩下玫瑰身上的香水味道,我下床,灭掉拉开窗帘,一片光亮.我被学校开除之后一直没有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便蜗居在玫瑰家中,我说不清楚我和玫瑰的关系,我们存在着一些易,因为她是“皇族”KTV里的一名,没错,玫瑰就是!不论她做什么职业,对我来说她就是女神!我长这么大从没有见过像她这般漂亮的女子——张曼玉的清纯再加上的妩媚,这就是她的美貌,好比在一碗糖里又加了一勺辣精.她身边的男人可以在县城街道上排成一条长龙,我只是其中的一个.我感到幸运的是我们成为了彼此秘密的聆听者.

玫瑰的境遇非常凄惨,早年丧父母亲改嫁,她十五岁起在江湖上打拼,可到头来沦为了一名,我不是在贬低这个职业,而是想着为什么自古会有这个职业的存在?“皇族”KTV位于小县城的繁华地带,我应该为大家介绍那里的一位人物,他叫长庆,是我的死党拜把子兄弟.长庆是小县城青年黑社会里的一位人物.当我还在学校苦读书时,长庆便踏上了社会青年的道路,长庆的大哥叫阿强,他分配长庆干的营生叫做拉皮条,每日夜晚骑着他那辆“诺亚方舟”,屁股后窜出一股浓烟.长庆便是玫瑰的上司.我第一次去“皇族”KTV是在三年前,应了长庆的邀请.我和老交几人为了不给长庆拉面子,特意着装打扮了一番,长毛绿头发,裤子破个洞,嘴里再叼一支,走路大摇大摆,我们以为这个样子就是黑社会.*的歌喉攒动着灯火辉煌的歌厅,震耳欲聋的声音似乎随时掀翻屋顶.

长庆是锥子脸,我们在舞厅里寻找着他.我喊道:“长庆,你个瓜怂!”长庆回头对我们几人笑了笑,示意已经为几人订好了包间,我有点后悔叫他瓜怂,毕竟他穿着一身西装,模样像个上班族,不再是学生娃的身份,我的后悔是正确的,哥几个中没人能想到他在短短几年时间就坐上了青年大哥的位置.

而我第一次遇见玫瑰的时候也在这里,她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恰好经过我的身旁,我有意无意的回头看了她一眼,之后长庆对着这女孩喊了一声:“玫瑰!”她叫玫瑰?那是一个多么惹人联想的名字,我承认我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就被她的美貌吸引.之后的日子里,我借着和长庆关系要好,经常出没在“皇族”KTV,只是为了看她一眼.我喜欢坐在休息厅的长凳上,假装玩着手里的手机,玫瑰每天晚上九点钟会来休息厅的衣柜里领取她的衣物,我的眼神不断的想要跟她交汇在一起,我希望她能够明白我滚烫的心.日子长了,我们从陌生人不说话到偶尔会打一声招呼,露出了一个微笑.我喜欢她的相貌,还有她身上所流露出的气息.人总是因为好奇而对一件事物产生联想和猜测,对于这个和我不在一个世界中的女人,我是那般的迷恋,以致无法自拔.

我渐渐地发现追逐玫瑰的男人不止我一个,包括小县城里的权贵子弟,还有一些富商.有一次玫瑰被一位夹着皮包,戴着金链子的胖男人拦截在了KTV走廊口,情急之下我喊了一声:“放开她!”,厅内所有人看着我这个穿着惹眼的小瘪三……

玫瑰没有屈从那个富商男人,我开始重新打量她这个人,她并不是爱慕虚荣的主,如果是,她就应该选择屈从.我很荣幸的在那个夜晚做了一回玫瑰的护花使者,很别扭,感觉浑身被跳蚤蛰咬,我不断的用五指挠动着我的皮肤,就像是两只磁铁一般,我想要靠近她但又害怕,于是拼命的挣扎.玫瑰发现了我的怪异举动,问:“你冷吗?”那是炎热的夏天夜晚,我尽量平息自己的语气,说:“胳膊被蚊子叮了.”那是一个多么愚蠢的回答,我应该回答她一句你今天晚上非常漂亮,女孩子都喜欢别人的赞美!

玫瑰住在县城中心处的一栋楼房里,临别时她问我要不要去楼上喝杯热水,因为我抱着胳膊似乎很冷的样子,我说:“没关系,我四处走走.”又是一个愚蠢的回答,我应该答应她的邀请,或许在楼上会有下一步的动作,我觉得自己好龌龊,不应该萌生这样的想法,之后的每个夜晚,我都会同她走在漫长而又孤寂的街道上,我们会谈论一些偏激的话题,譬如“性”.玫瑰说她讨厌性,也讨厌男人,但我认为我们都是动物,性必不可少.不过她低头害羞的说对我有点意思,并再次邀请我去她家楼上做客,我当时脑袋肯定缺了氧,回答说:“我没钱”.

我肯定是得罪了她,有一周的时间她都不再理会我,最忌讳别人用金钱衡量她们的生命,我真应该找一个窗户跳下去或者撞死在墙头.我鼓起了勇气决定带着歉意去向她道歉,玫瑰打开门后便扑向了我的怀抱,我再也忍耐不住自己想要爱一番的冲动,这个火辣的女子到底有什么样的魅力?不得不承认“性”的确是个好东西,它让我忘掉了在学校中所有的烦恼事情,我搂着玫瑰的腰部,胡乱的用舌头挑动着她的嘴唇.她喜欢躺在我的怀里跟我诉说她的不幸遭遇,人如果一辈子都平平常常没有波澜起伏,倒也枉来人间行走一回,只是这种女子的遭遇要比任何人都苦楚些.

我与玫瑰相识二年有余,一直保持着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男女关系,我认为我这是青春期荷尔蒙的爆棚导致,现在我站在床边伸直腰板不见她的踪影后轻声呼喊了一声:“玫瑰?”没有人应声.床上又重新装扮了一番,粉嫩的光色,让人欲罢不能,玫瑰去哪里了?因为是她一个人住,房间也显得大,除了挨着窗户的这间卧室外,剩下的一间大卧室也是关着门的,我不在回想被学校开除的事情,只想着如何与玫瑰好好把握这些天的浪漫时光.我拉开卧室门,房间内暖暖的,我只披了一件外套,客厅像是被打扫了一遍,家具整整齐齐,真是充满了家的味道,鼻子闻道了一股香味,顺着香味,走到厨房门口,透过玻璃,玫瑰正剥着一颗蒜头,我拉开门,玫瑰看着我笑了笑,道:“起来了?”她还披着发,穿着睡衣,那妩媚的眼神,真是让人销魂,厨房里传出开水冒腾的声音,我的肚子也饿了.我走过去,搂住她的腰,亲了亲她的脸颊说:“怎么起的这么早?”她用指尖摸了摸我鼻梁说:“谁和你一样懒啊!”

其实我一点都不懒,我在床上勤快得很,锅里像是煮着什么汤,我所认识的玫瑰,那是忧伤到极点的,今天早上看到的她,完全没有了那种黯然,转瞬间变了一个人似的.我摸了摸她的秀发,像男人关怀女人那样轻声道:“你真漂亮!”我终于学会了哄女人高兴的小手法,玫瑰转过头,咬了一口我的脸颊说:“我现在是你的人,嘿嘿!”她用小拳头捶了一下我的肚子继续说:“去刷牙,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快去收一下床单.”再也没有力气蹂躏她了,应该说昨晚的我已经虚掉了,走到浴室里,打开灯,她还真是仔细,把男人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我趴在镜子前看了看自己,妈的,好像瘦了不少.我的目光同镜子里的目光对视在一起,我喜好这样看着镜子里的我,因为一直有一个问题困扰着我,我到底是谁?我也不知道!我的腰啊,真是疼,卧槽,她还真是一只妖精,拿起牙刷,卧槽,还是一个情侣牙刷……

我刚想要刷牙,透过镜子的反光,突然看到了一个东西,转身定睛一看,下面又起了反应,但无论如何,再也不能起来,我的腰啊!边刷着牙,边看着玫瑰搭在横杆上的内衣,粉红色的内衣,蕾丝边,心里自言自语道:“妈的,刷牙都不让人安心.”她还准备好了刮胡刀,真是细心的女孩,门外传来叫声,道:“快出来吃早饭了.”这轻柔的声音让人耳边一肿,耳朵都要怀孕了.玫瑰穿着睡衣,将早饭摆上桌,道:“快去穿衣服啊,怎么还光着身子.”我走过去,又将她的腰抱住,她的腰有多细,我还真是没有考量过.我将手再次摸向她的私密处,调戏地问道:“你不喜欢我裸着身子啊?”玫瑰发出轻哼声,道:“我就不信你还能来?”

额,还真说对了,昨夜已经消耗了我大半的体力,今早起来,这个腰啊,就像要裂了的疼,我将手伸出来,低笑道:“我还是去穿衣服.”,玫瑰冷哼一声,道:“坏人!”诺大的客厅内,满满一桌子的早餐,花样还是挺多,没想到玫瑰还会做很多东西,这是令我惊奇的,天花板被一丝暖阳的射线反射在地板上,整个房间开始迎来清晨阳光的照耀玫瑰坐在我身边.我细细品味着桌上的每一道食物.

2

玫瑰已经辞去了她的KTV工作,开了一间花店.她的花店在县城南街处,那几天闲着没事我便成了她的跟班,每天要拎一大包的东西来来回回,而像玫瑰这样惹眼的女人走在路上的回头率也都是百分之百的.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我可不想被别人说成小白脸.于是有一天我打了一个电话给长庆,说:“长庆?我想在你那边找个营生干.”长庆似乎在忙碌着什么东西,电话旁边还有一阵阵的凄惨叫声,他约我晚上八点半在体育场见.

夜晚八点半,寒雾笼罩着体育场,灯光穿破薄雾使得体育场一片灰蒙蒙的样子,四下无人我只好捂着身子等待着长庆,当我还在想为什么长庆要约我在这样一个鬼都没有的地方见面的时候.体育场门外传来一阵叫喊声,一伙人提着钢棍招摇呐喊,我吓了一跳卷缩在黑暗的地方,前方还有一人,竟然只穿了一件大裤衩子被人围追堵截,我定睛一看,原来是长庆但又觉得我现在出去有些不妥,决定这场战斗结束之后我在露面.

是长庆的人马,身旁一个短寸男人叫阿道,阿道徒手捉住了裤衩男将他撂倒在地,空旷的体育场传来一阵阵的叫喊,一群人拎着钢棍砸在倒地男人身上,待那人浑身是血在地上低沉的呼吸时长庆出现了,众人给他让出了一条小路,长庆用脚揉搓在那人的脑袋上,我征了征神决定走出黑暗,低声叫道:“长庆?”,长庆点了点头,体育场外停放着三辆面包车,众人散去后长庆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跟在他身后.

长庆说他喜欢黑夜,因为它可以将所有的黑暗掩埋.那是夜晚十点钟,南山公路上,一辆破旧面包车正朝着山里进发,山里有一条刚建成的水泥公路.面包车上坐着三人,阿道,我和长庆.面包车后备箱,裤衩男人刚刚睁开眼,被五花大绑,似一头嚎叫的野猪,头皮上的鲜血已经凝固,身旁放着一根长绳,一张麻袋,还有一桶汽油.我想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怎么得罪了长庆,趁着阿道下车时悄声问道:“庆,这是怎么回事?”长庆随口说了一句:“强哥的事情,这人欠了点赌债.”

阿强在城里有着生意,长庆应了阿强,只要能收回来这人在赌场欠下的赌债就会分长庆一杯羹,面包车停靠在宽敞的马路中,没人会来这鬼地方,因为山头后,就是一片坟堆,被称为乱葬岗,哪一个人闲着没事的人会来这里.这里看不到城内的亮光,一片漆黑,阿道将那人拉在了路旁边的硬土中,解开绳子.裤衩男摇了摇头,使劲儿让自己清醒问道:“这是哪里?”.不料阿道飞起身就是一脚踹在了裤衩男的脑袋上,他的一只眼睛发红,肿胀起来.夜是邪恶的,我站在长庆身旁瑟瑟发抖,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长庆,长庆告诉我说这就是黑社会,而此刻我这个校园霸王的胃里一阵翻浆蹈海差点吐了出来,长庆摆了摆手道:“好了,可以了,泼汽油,咱们玩儿点历害的!”

裤衩男半晕半昏的躺在硬土中.没有光亮,马路上的汽车灯隐隐约约让这里变得不再黑暗.长庆在将自己的头发削短以后再没留过长发,他的面庞是英俊的,平时身上散发着一种吸引女孩魂魄的气息.阿道从后备箱拎出一桶汽油,拧开盖泼洒在裤衩男身体上,这会儿,裤衩男又清醒了过来,不过也只是唧唧歪歪的.长庆迈着重步走了过去,他一只脚踩在裤衩男的胸膛上,蹲下身子将快要断头的烟扔掉,裤衩男瞪大眼睛看着这人,他是一头狼,是深夜里的一头狼,长庆狠骂道:“跟我长庆斗,你有几条命?啊?”裤衩男又被五花大绑,装进了预备好了的麻袋里,一条长绳连接着面包车尾,绳头被绑在麻袋口,阿道开车,长庆小声说:“开车,悠着点,慢慢玩儿!”水泥路上,裤衩男这可怜的家伙浑身是汽油装在麻袋里,一根长绳牵着他走.麻袋是用木绳制作而成,待会儿汽车开的越快,它与水泥路的摩擦力就越大,直到磨出花火来,裤衩男身上的汽油就会着火,而他,则会被活活烧死.

长庆疯了吗?这是一群扭曲的灵魂奔跑在山间公路,大山立在左右,任凭这扭曲的灵魂升华,逃出面包车,逃出山里,放纵在黑夜的阴霾中,当风要抓住他们的时候,他们躲进大山,当月光想要照亮他们的时候,他们躲在灰雾下.长庆大声呼喊道:“加快速度,向前冲!”长庆兴高采烈,手舞足蹈,音乐声在面包车的四周碰撞,阿道紧踩油门,向前冲出,速度疾快,面包车麻袋在水泥路里磨蹭起了火花,只听“砰”的一声,麻袋着火.

“停车!”长庆喊道.阿道一个急刹车,长庆拉开车门下车.他缓缓走近火光的中心位置.“我还钱,好爷爷们,我卖房、卖车都会给你们还钱的!……”裤衩男求饶说.长庆的手下用沙子盖灭了他身上的火.我忍受不住那股烧焦的恶味儿,趴在面包车旁呕吐了起来,我发誓这辈子不要再从这条公路经过.

3

初遇阿强时他笔直的站在落地窗前,凹凸的肌肉将白色衬衫撑起,头发零零散散看上去十分有亲和力,我本以为阿强应该是大金链子再加上粗俗的话语,没想到他非常绅士的对我和长庆笑了笑示意我们坐下,并用刚烫好的热水沏好了两杯茶.我一直在观察着他的举动,像是在哪一个单位里上班的白领而不是黑社会,我实在难以将他和黑社会牵扯上关系,不过他的眼眸令我打了一个寒颤,似乎是与生俱来时时刻刻保持着那种逼人气魄的眼神.我做了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长庆又在阿强耳边美言了几句,阿强先是用他独具一格的眼神在我身上打量了一圈,而后坐在沙发上问道:“你觉得黑社会是什么东西?”阿强的问话简短而又直接但又有些含糊不清,我几乎没经过思考说出了答案:“我觉得是根棍!”我在为我给出的答案发愁的时候,阿强站起身说:“是,是根棍,每一个人都是一根棍,是木头做成的棍,长庆是一块好木头,你是不是?”

与阿强的见面短短几分钟,阿强最终决定容纳我这根棍,并且将我这根棍安插在花街里,花街是长庆刚刚打下的江山,意味着我已经算是长庆的一根棍了.长庆邀我去酒楼吃了些上等的东西,我问:“庆,你有没有觉得你变了?”不料长庆大发了脾气,将一只碗给摔落在了地上引得周围人的注意,长庆的变化好大,我都快认不清他是谁了,他平复了下心情说:“你也会变,迟早的事情!待会儿去领你见见你手下的姑娘.

已是初夜,凉飕飕的风席卷着花街巷口,长庆手下有一半的弟兄在这里拉皮条,每一位姑娘接客一次青年抽成百分之三十,姑娘拿百分之七十,青年抽成后还要上交百分之二十的利润给长庆,长庆和阿强两人对半开.我跟随在长庆身后慢步前行,有他手下的弟兄慌忙前来迎接,名叫小精,我起先不知道这外号是怎么得来的,后来才知道小精色胆包天他手下的几个姑娘都被他动过手脚,小精说要做一只大精虫,众人便给他取名小精.小精会讨好人说:“庆哥,这位是?”长庆将我和小精引荐了一番,道:“将花雨、小美几个姑娘分由他管教,以后都是自家弟兄互相照顾!”.

在花街上转悠了一圈后我也与这些青年大都相识,南城客栈在花街中游位置,小精一路侃侃而谈花街的奇闻异事,他说:“前些年有人在思云楼嫖娼赖账,知道云姐是谁不?云姐提着家里的菜刀追了那人一条街,见到她一定要叫云姐!”思云楼在南城客栈正对面,被小精称之为云姐的人物在台前磕着瓜子,面相凶悍无比,小精冲云姐打了一声招呼,我冲云姐笑了笑.小精又说道:“你知道南城客栈最有名的是谁不?是花雨,现在归你手下管,看来你和庆哥的关系果真不一般,有时间一定要在庆哥面前多多美言我两句呀!”.

长庆如此重视我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怪不得这些青年都往我身边转悠一直想知道我的来历,我本来想说自己是一个辍学青年,但又觉得这样不能服众,干脆将阿强的名号也搬了出来,暂先将自己的地位攀升上来.南城客栈正是灯火旺盛的时候,刚刚进门就被一个提着酒瓶的女子扑上了身,弄了我满身的酒气,我刚要谩骂一句,小精介绍道:“花雨,以后有什么事情找他!”这个醉熏熏的女子就是花雨,她丝毫没有觉得到我的存在而是拎着酒瓶径直朝着环城公路前去,倒也不怕被乱人袭了身子或者来往车辆撞飞了去.小精悄声在我耳边说:“这些女子乱的很,你要拿出些看家的本领管教管教.”他的意思是让我给这些女子来一个下马威日后管教方便,小精引我介绍南城店老板老许哥,我万万没想到他也是一个酒鬼,老许哥披散着头发招呼我和小精坐在酒桌上胡侃,那日夜晚本是来看一看我手下的女子,却被老许哥好一通的灌酒不醒人世.

我醉酒的样子一定是倒霉极了,听小精说是满口胡话像是一个疯子,并且想要在这些姑娘们面前脱光衣服展示自己的能力,所有人都想要嘲笑我但又碍于我的来历身份有些摸不清底细,我第一次给这些姑娘们中下的印象就是一只疯子,以至于我以后在花街中的外号就叫做疯子.那夜晚是长庆将我送回玫瑰家中,我几乎是吐了一夜,玫瑰不断的擦拭着我的脸庞,到了后半夜的时候我才觉得精明了过来,玫瑰将我吐脏了的床单扔在洗衣机里,洗手间一股浓浓的恶臭味道.妈的,酒真不是一个好东西,我趴在镜子前继续琢磨着一个问题,我是谁?每当想起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的脑袋就如同被狠狠的敲了一棍似的,算了吧,这么深奥的问题就应该由那些哲学家去思考,我现在只是街道上的三流小混混.

我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玫瑰已经做好了午饭,并嘱咐我今天一定要去她的花店转一转,她应该是已经知道了我在花街的营生,喝了一大缸冷水,我实在没有什么胃口便匆匆忙忙上路了.天寒地冻,麻雀在树枝头站不住脚,花店就在百货商城正对面,粉色墙壁上贴着几张明星海报,玫瑰正站在凳子上手心里拿着一捆胶带,我说:“我来吧,你怎么贴这么多明星海报?你喜欢哪一张?”玫瑰说:“贴上一些当做美观!”我继续问:“那你喜欢哪一张?或者哪一位明星?”玫瑰不说话因为她对这些人物都不怎么了解.于是我开始了我的自言自语:“诺,你看这位长相说的过去的,竟然是个犯,了酒店女服务员.这边这个,他包养二奶竟然不给人家钱,还朝着人家要钱还要去法院告状!还有这个更离谱,满嘴脏话,和我们这些人有什么区别?”.

我们这些人?我似乎触动了玫瑰心上的一道弦,同时我也感觉到我将自己也归类在了我们这些人里面,为了逗一逗这个忧愁善感的女人我又说道:“你看这个小鲜肉脸上都能捏的出水来,前一阵子像是出拐了好几个女人,你说他的肾是不是坏了?”玫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转瞬间问我说:“你会不会出拐别的女人?”我有些对女人琢磨不透,我说数字她就会理解成为汉字,我说外面天气寒冷她们就非要问我家里烧不烧火炉……

我知道玫瑰是在担心我背着她约会其他的女人,所以我并没有回答她这个苛刻的问答,我望见百货大厦在正对面,或许我该为我手底下的女人带些礼物,于是跑了过去买了一塑料袋毛茸茸的熊娃娃,我的脑袋肯定窜进了一股风,我竟然又返回花店里,送给了玫瑰一个熊娃娃,玫瑰问:“你怎么买这么多?”她的话音有些生气,我恨不得将自己甩一个耳刮子!在赶回花街的路上我不断的打给玫瑰好几个电话,都被她拒绝,我想她那是在吃醋,或许吧,女人天生都是一种内分泌系统庞大的动物.

南城客栈里,我的姑娘坐在靠窗户的沙发椅上,她们正给自己装扮上漂亮的发装,空气中弥漫着各类的香水味道,我打了一个寒颤并将熊娃娃分给她们几个,我觉得氛围有些凝重,她们都用胆怯的眼神看着我并呼喊我为:“疯子哥!”这便是我的外号了.老许哥见我进了客栈将我拉在靠近角落里的地方悄声说道:“昨天夜里出了点事情,账目不对,像是小黄私吞了一些钱财,怎么处置,我将小黄关在了二楼客房里.”我有点蒙了头,我从未接触过这类东西至于该怎么管教我手下的姑娘我也不太懂,我装作很懂的样子说:“这事情就交给我了,先不要告诉长庆,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类事情.”

我走去二楼的时候坐在椅子上的所有姑娘都用一种另类的眼神看着我,那是一种非常胆怯而又害怕的眼神,我推开小黄的屋子,她像一只老鼠一样想要四处躲藏,她见我进来之后紧接着便开始脱起了衣服,不是我没有性欲而是我的脑袋里都是最近发生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她害怕我,她将衣服全部脱完之后说:“我跟你做,你不要打我!”她是多么害怕我,而我天生就对女人的这种求饶话音敏感而又痛苦,我问:“你是不是私吞了钱财?他们平常怎么对你?”小黄从袋子里拿出避孕套和湿纸巾,我立马制止了她并让她穿上衣服,我明显的看到她的身体上有被鞭打的痕迹,她说:“是我私吞了些钱,可我最近真的有急用,我母亲患了病,我要拿钱医治我母亲的病.”

事实证明女人天生就是我的克星,我和小黄在屋子里聊了半个小时,我知道从前的那帮家伙是如何对待她们这些人,他们会将的衣服扒掉并用细嫩的橡皮筋抽打她们的皮肤,不会给皮肤留下伤害,还会用滚烫的热水袋去触碰她们的阴处,更有人还会将一只猫放进她们的裤裆里,然后用细鞭抽打猫身子,猫着了急便会用爪胡乱抓伤她们的阴部!小黄的一顿诉说让我动了情便将身上所有的钱借给了她,天呢,我是一个流氓小混混,怎么会将所有的钱借给一个.我和小黄一前一后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坐在长椅上的姑娘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尤其是与小黄关系要好的小美,小美见自己的朋友安然无恙立马给我腾了个位置出来说:“疯子哥你坐这里.”

我经常坐在南城客栈的门前望着来往的江湖过客,我企图希望在他们的身子上寻找到些我的影子,但他们的面孔显露出的除了性欲还是性欲,我的精神会发生一些错觉,每当我觉得脑袋疼乱的时候花雨会第一时间拿出她私藏的酒葫芦给我,她是一个酒鬼.我与这群女人无话不谈,她们都是十七八岁的女孩子,等到入冬的时候我们围坐在暖炉旁的长桌上打牌,小美的神情有些不对劲,我问:“小美?是不是拿了大牌?”小美蹑手蹑脚的从屁股下拿出一个信封说:“疯子哥,小黄母亲过世了,她不会再来了,她叫我把这个交给你.”信封里装的是我借给她的钱,小黄向我请了一周的假,我将信封收下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打牌,继续,继续!”我的一个姑娘从我手底里走丢了,长庆大发雷霆怪罪我干的好事情,我必须时时刻刻的记住我是他的一根棍,这是我们这些人嘴里所说的规矩,好在没有发生大的乱子,长庆将这件事情压了下去不准人再提.小精在背后告诉我说:“我从来没有见过庆哥这样护短,你知道前一阵子被打折腿的那个青年吗?他顶撞了一下庆哥,他只是犯了一丁点的错误.”我对长庆这个人不再有什么异议,他是一只狼,深山里的恶狼.

再来说一说我与玫瑰的事情,我在花街里拉皮条的事情玫瑰持中肯意见,我们因为这件事情吵闹了几番,但都没有结果.

逛街,真是令所有男人都要头疼的一件事,更别说我这个整天都在大补的小青年,两只脚像不是自己的一样,真是累.我有时候会好奇老天爷为什么要将人分为男人和女人,我想我又是脑袋不受控制了,整天胡思乱想着古怪的东西.天空有些灰暗,朦胧的夜色与街头的霓虹灯卷杂在一起,我裹了裹衣衫小跑了几步拽住玫瑰道:“咱们去哪里休息一会儿.太阳都快下山了.”玫瑰今天把头发扎了起来,看上去非常动人,恶狠狠道:“太阳下山怎么了,你又想干什么?小.”

玫瑰揽着我的胳膊,这会儿的县城街道上,正是下班的高峰期,没有人愿意骑着自行车,大多数人还是开着自家的私家车,道路难免会有些拥挤.街道两旁还好,人来人往,像玫瑰这样姿色比较好的姑娘,回头率通常都是百分之百,我觉得玫瑰在小城开一个花店挺不错,以后能给我生一堆小娃娃,我将这想法告知她,被她好一顿暗骂,我真是搞不懂女人,明明是很高兴为什么要装作不开心的样子.我们走在小街道里的一家麻辣烫店门口坐下,玫瑰拿起桌子上的餐巾纸擦了擦桌面喊道:“张姨,两碗麻辣烫.”这店面小,门口摆放的桌子也只有三张而已,冬日里出来吃麻辣烫的人并不少,这种街巷里盛产各类小吃,张姨答道:“马上就来.”玫瑰撮着小手哈着气,天气开始变冷,我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搁在一旁,揽住她的肩膀道:“是不是冷,要不要我帮你捂一捂手,嘿嘿.”玫瑰将我推开白了我一眼道:“去你的,小.”张姨端来两碗热腾腾的麻辣烫,塑料圆桌上摆放着些小料,街道上时不时的有人经过,几名穿着黑衣的大汉出现在了这家小店门口同样喊道:“张姨,来三碗麻辣烫.”这大汉凶神恶煞满身都是肌肉,突然,他瞪大了眼睛走了过来拍了拍桌子,道:“玫瑰,还真是你啊,旁边这是你炮友?”不到六点天色渐晚,我抬起头看着这中年人,玫瑰当作没听见,继续低头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我放下筷子说:“叔,我是她男朋友!”耳边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声,跟着他的两位中年人也凑过身来同样大笑.有围观者开始议论纷纷,玫瑰依旧低着头,我紧紧抓着她的手,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中年人一声不吭,中年人道:“怎么?不服啊?小伙子,你知道她是谁么?她是妓.”

玫瑰的面孔开始泛出泪水嘀嗒在碗里,她再也咽不下一口饭菜低沉着头,泪水顺着她的脸庞顺着她的眼角无助的滴落下来,我抓紧她的手,眼睛里开始冒着火星,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侮辱我女人的眼睛.天空飘落下的雪在空中飞舞而后滴落在冒着热气的碗中.这个令我心疼的女人!我最讨厌女人忧伤的样子,这会剥夺我所有的同情心,中年人的举动火气太过旺盛,他拿起桌上的一杯凉水直接泼在了玫瑰的脸上,并且笑说要让玫瑰做他的小情人,我看着玫瑰脸上的妆色消失,看着她的头发在夜色中凝固成冰粒,我起身推嚷开人群打电话给长庆:“庆,我和玫瑰在麻辣烫馆遇到了些事情,借我一把刀送来十字路口.”

夜色如深海里的女巫,如不见天际处的黑色空气,一阵寒风无情地扫过这条小巷,刚铺满砖块地面的雪花被卷起,打在玫瑰毫无血色的脸上一触即逝.玫瑰的嘴唇开始发紫,再也没有了泪水,她的身体像是被已经冰冷的水僵固,我从衣兜里掏出一支给自己点上,我极度的讨厌别人说玫瑰是,也更讨厌别人说我是街头的流氓小混混,张姨想要阻止中年男人,却被他*在地.中年男人又对玫瑰指指点点道:“妈的,怎么像个木头一样,没劲.”夜色沉浸的不像话,我站在不远处一根连着一根抽着,城市里传来一阵阵面包车的轰隆隆声响,震耳欲聋,长庆脚踩一辆黑色红旗轿车,轮子在雪花路上打滑.长庆带着十几位弟兄手持刀片大骂道:“妈的,谁他妈要动我兄弟.”此刻,面包车将小巷子围了个水泄不通,我灭掉手上的从长庆手中夺过刀片径直朝那中年人砍去,我发誓我这辈子没有做过那么荒唐的事情,我感觉在我的心头里压制了一个魔鬼,现在魔鬼掌控了我的灵魂.她是妓,玫瑰是妓,她是妓,玫瑰是妓.我的手心在发汗,中年人躲过了那一击,刀片砍在了塑料桌子上划下了一道口子,玫瑰像是冻僵了一样呆坐在椅子上,我感觉的到她的身体正在颤抖,我感觉的到她已经完全没有了热血.她是一只无人怜悯的狐狸,她躲在城市的角落里,她想要裹紧自己的身体不受大雪的冰冷,可是她没有力气,她累坏了,她想要闭上眼睛.她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在不安中想要获得相信,在浮躁中想要平静,她是一只迷路的野鹿,只是被猎人赶进了死胡同,她脸颊上的泪水已经冰冻.我的心开始剧痛,像被撕裂了一样的痛,双手紧紧握着那把钢刀,我的双眼开始泛红,我的嘴角开始邪恶,我是被恶魔吞噬了灵魂的生物,刚才是谁在我的女人脸上泼了热水,是谁骂她是妓?妓又咋样,人又咋样?中年人身后的兄弟低声说道:“大哥,好汉不吃亏,跑吧!”我拿着钢刀,将它再次缓缓抬起问道:“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中年人腿部发软瘫坐在了凳子上,脸上冒起热汗,他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我,所有人都用害怕的目光看着我.身旁的玫瑰拉住了我的左胳膊,靛红的指尖揪着我的衣袖,在玫瑰的眼睛里我看不到愤怒,她仅剩的那一点气息也被剥夺了,她缓缓站起身,周围人瞪大了眼睛看着玫瑰,她的面色苍白,苍白到没有血液,她的头发上还结着冰渣,她拉开凳子转过身,她并没有看我,她依旧微微低着头,人群安静,她缓缓道:“我是妓!”大风突然变得迅疾在小巷里传来阵阵撕吼声.安静的人群,玫瑰低着头,缓步离开,我想要再次用力握紧她的手,可是我的手像是一块僵木.

我是妓,我是妓.

巷子里传过这低沉的声音,她想要向世界呐喊出内心的不满,她想要向深夜诉说她的罪恶,她曾洁白到连雪都不能配比,我的身体像是虚脱了一般,直到整只刀片摔落在地面上发出“咣当”声响.那中年人被身后几人搀扶着逃脱了去,长庆叫喊弟兄们收工撤离,而我依旧呆立在原地,我的眼角流下了一串眼泪,流出眼眶,顺着脸颊滴落在地面,玫瑰孤单的身影消失在巷口,那身影是那么单薄,仿佛风吹过,就会随风远去.

应该是落叶消失的太快,这个冬季才变得如此寂寥不安,县城的街道又铺满了白雪,车轮碾压过的雪花,变得瓷实,没有多少人出来逛街,偶尔一些流浪狗舔着舌头会在垃圾堆里翻寻一些食物.我最近的情绪非常不稳定,仿佛吃了一颗炸弹,我对我手下的姑娘乱发脾气,遇到来店里照顾的客人使用的手段在我的姑娘身上动手脚时我会发了疯的上去捶打他,姑娘们在私下里议论我是否是精神受到了刺激,我也觉得是这样的.我已经连续一周没有再见到玫瑰了,她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转态,我有好几次在她家的楼下徘徊但都没有迈出步伐,仿佛是突然隔了一道墙似的,算了吧,让我们互相给对方留一点思考的空间.

我近几天夜里没有住处便直接在南城客栈二楼打了一张地铺,姑娘们给我送来些被褥遮寒,花雨将她自己屋子里的棉毯扔给了我,我观察这个女孩有了一段时间,她是我们店里最有味道的姑娘,年纪轻轻就有着三十岁女人的身材,来往的客人都愿意同她,收费自然也是比店里其他姑娘高上许多.我警告过花雨很多次不要在上班的时候喝的烂醉,但她一直无视我的警告,没办法,谁让她是我的摇钱树呢?有一次她旷工,我在电话里高声斥责道:“你要是再旷工我就打折你的腿!”我将手机放到免提音键上是为了由此警告其他女孩,不料花雨竟然跟着我顶嘴道:“你们男人没有一个是他妈的好东西.”而后电话咣当一声挂断.我碍于面子又痛骂了几声,他妈的,真不是个东西,我也无可奈何,只能由着她的性子来.

女人在男人的跨下咿咿吖吖,她们是有多痛恨男人这个物种,夜里十二点钟左右还会有客人光顾,我将门留给了阿美照看,夜里寒风如我裹紧了身子往环城公园里走去,我最近失眠的厉害而且还头痛,去医院做了一个全身体检医生说我这是轻微的脑震荡,我当时真想将那医生的桌子给掀翻了,妈的,他们全家都是脑震荡.冷风耸动着我的神经我只好再给自己点上一根捂暖,我坐在公园里的一架铁桥栏杆上朝下望去,薄冰层涟漪在河水上与岸边的彩灯交错在一起,隐隐约约可以照的清我的身影,我是谁?他妈的,这真是一个折磨人到死的问题,公园里黑如焦炭我像一只游动在人间的厉鬼拷问着这个问题.

现在我有些怀念校园里的日子,我记得依旧是在这座铁架桥边,我和老交几人打赌摸女孩的屁股,我从来没有输过,老交输了一次并且央求兄弟们放他一马,我们将老交的衣服全部都扒光只剩了一个裤衩子,过路人说我们是一群疯子,我们也把自己当做是一群疯子.老交又输了一次,铁架桥上走过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披头散发,我们故意趴在横栏上怂恿老交去摸人家的屁股:“老交,你他妈快去呀!”老交磨磨唧唧的尾随在那女人身后,等到他猛力将人家一拍时,我们几个就如同中了一百万的彩票一样在原地欢呼.

现在我坐在横栏上再也找不回来当初的愉快戏耍,像一群疯子一样.突然,从铁架桥的扶梯上走上来一人,手里拎着酒瓶并且边走边吐,又是一个酒鬼,我最讨厌酒鬼,我将身子往铁架桥侧边挪动了几下,隐约可以看的到那是一个女人模样,因为她的头发凌乱无比我识不清她的模样,但看她的身体动作像是被雷劈过一样痛苦极了,她也同我一样坐在了铁架桥横栏上,她将酒瓶在空中抛出了一个完美的弧线,酒瓶跌落在薄冰层里发生轻微的碰撞声,忽然,她又将整个身子跨过了横栏脚踩在手掌大小的铁栏上,妈的,她该不会要跳河吧,我只想在这里静一静!

我冲着她喊道:“嗨,你到底跳不跳?”我想我是脑袋糊涂了,我竟然怂恿她跳河,其实我也有那么一个瞬间想要从这里跳下去,那女人似乎非常惊愕大半夜的还会有人在这里闲逛,于是她加快了跳河的动作将两手扶在横栏上并用脚尖试探了一下.我跳下横栏往近处走了走,一定是我最近的休息不好出现了幻想,我看到那人像是每天醉酒的花雨,我诧异问道:“花雨?你他妈要跳河?”花雨也意识到了我的存在并且识清了我的面貌,竟然对我笑了笑,她是疯了吗?或许对她来说死就是一种解脱,那狂傲的躯体站立在高架桥上,她娇小的身躯撑起了一个巨大的灵魂,那不羁的灵魂此刻正在向头下的河水诉说着它的委屈.我再次高声呼喊道:“花雨?你他妈疯了吧?”然而花雨无视我的存在,她现在仿佛是处在自己的世界中,她忘了她从哪里来,甚至已经记不清了自己的模样,她肮脏的下体已经被多少男人践踏,偶尔还会隐隐阵痛,她卑微的像个蚂蚱,站立在高架桥上,等待着一阵风将她送入河流.我感觉现在是天旋地转的样子,我慌张的想要拉紧花雨的衣袖,不料她猛然张开双臂身体呈倒立状栽到了河水中,而后随着湍急的河流向奔去,我掏出电话拨打我所认识的人,一阵眩晕令我摔倒在地.

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情我只记得这么多,再次醒来时我正躺在医院里的床上打着吊瓶,玫瑰抚摸着我的双手,这会儿能看到这个女人的模样我该有多幸福.医生说:“轻微脑震荡,需要静养一周时间.”我的脑袋爆裂一样的疼,说道:“脑震荡?你全家都是脑震荡!”我拔掉了输液瓶,不顾医生的劝阻硬要离开这里,随后玫瑰帮我*了出院手续,我又在她家里躺了三天三夜,期间长庆和小美有来过一次,我隐约听到他们正在议论着我的事情,长庆说:“花雨被河水淹死了,阿强没有怪罪疯子,你让他安心养病.”我似有睁开双眼,但都被一阵眩晕懵昏了头.再醒来时我的脑袋才觉得舒服了些,玫瑰做好了午饭摆放在桌子上.玫瑰最近因为我的事情跑前跑后,将她折磨了个够,她说:“我也告诉你,因为你生病的事情我将花店门都关掉了,你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你就是一个病人!一个疯子!”

我生气地将桌子上的碗摔落在了地上,我像是疯了一样破口大骂,将厨房里的玫瑰吓了一大跳,但我依旧没能阻止住我的谩骂声,而后拎了一件衣服摔门而出,这是我第一次对玫瑰发这么大的火气,我只想说我没病,我是一个正常人,为什么他们都要说我像疯了一样!凉风嗖嗖的刮,我暂时还不想去南城客栈便在一个广场旁找个地方坐下,我正前方是一个垃圾桶,我望着来往的人们往垃圾桶里扔些碎屑,我突然想到了我离开学校时扔在垃圾桶里的日记本,现在我非常怀念那本日记本,便走在那个垃圾桶旁朝里面瞅了几眼,随后扑上身子用两手挖翻里面的垃圾想要寻找到那本我丢失的日记本.

我想我真是疯了一样竟然和一个垃圾桶过意不去狠踹了它几脚,随后带着浑身恶臭的味道去了花街南城客栈,姑娘们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对小美说:“给我腾间屋子我需要休息!”小美在二楼的空余屋子里铺上了些床垫,我躺下睡觉似晕厥了过去.直到隔壁房间里一阵粗狂的男人叫声和女人声将我吵醒,我将枕头扔在地上痛骂了几句,走出屋子狠踹了几脚发出巨大声响的屋子,门锁被我给踢坏了,只见床上的着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我骂道:“他妈的,声音小一点,吵到老子睡觉了!”随后将门又关闭回去了我的房间.我望着这个屋子里的天花板,这是花雨的屋子,花雨被河水淹死了在几公里以外的荒滩上被找到,我本以为我做错了事情长庆会惩罚我,即便长庆不惩罚我阿强也会惩罚我,没想到没人在追究这件事情.

冬后,来往花街的客人极度浓缩了下来,我的姑娘们闲着没事就会聚到一起打打纸牌,而我竟然突发奇想在对面的便利店里买了一支笔和一个薄本,我坐在靠着窗户边的位置望着每一个来来往往的江湖过客,我有了想要动笔写点东西的冲动,将这个想法告知我的姑娘后她们仰头大笑,以为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于是我在空余的时间里将自己锁在二楼的房间里埋头苦造,和啤酒摆在我身旁,我在本子上写下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我们是见不了光的物种,生活在城市灯光起伏的夜晚,不能和夏天的萤火虫相比,也不能和冬季的白雪皑皑媲美,我们身披着另一种格调的衣服.”

这种埋头苦造的日子,开始成为我的生活中主要的内容.

(责任编辑:雨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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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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